房内,桃夭和灵墟道人相对而坐,门口百里歌和金姗之间发生的事,他们都看在眼里。

放下了手中的杯子,桃夭叹气道:“就这么告诉他,会不会有些残忍。”

灵墟轻声道:“歌儿很坚强,也很脆弱。现在提醒他,总好过让他自己发现。”

“那……你们就真的只有那一条路了么。”

灵墟道人苦笑了一声,他知道桃夭说的那条路是什么。

“人总有一死,或默默无闻,或惊天动地。不过有一句话你说错了,要走这条路的不是我们,而是我。”

收起了折扇,灵墟道人在桃夭复杂的目光中起身道:“接下来的日子里,我会寻求解决之道,若是不行,还有最后一个办法。总之,我是不会让我的好徒儿变成那样的。”

桃夭院落附近还有不少雅致的别苑,百里歌和金姗二人就被安排在其中一座。听说百里歌还有一位随从在外面,桃夭也派人带了进来,甚至连雷蛟也被她用大神通直接挪移进了秘境中。那大鱼头第一次见到精灵,虽然没有像妖灵位面的那些妖兽一样喜欢以精灵为食,但它依旧对桃夭有种莫名的好感,一见面就腆着个脸想蹭上去。这自然又免不了被金姗一顿揍,顶着满头的包,雷蛟乖乖地躺在了专门为它安排的地方。

第二天一早,百里歌按照灵墟道人给他的指示,前往秘境核心之处,融道柱。

此柱据灵墟道人所言,于天地伊始之时便出现在主世界,蕴有世间一切天道道意。上古时期,融道柱先后由数个道派所掌控,但在仙魔大战时遗落。尸道出现后,找到了融道柱,并立规由天尸流历代掌门保管,定时供尸道人仙层次的杰出弟子感悟,是仅次于《尸经》的第二大秘密。

后来到了灵墟道人这一代,他结识了来自妖灵位面的桃夭,便托其代管,直到他的后人前来取走。而代价,便是在此秘境中,桃夭有权利让她看中的修行者前去参悟,修为也限定为人仙层次。

灵墟道人并没有告诉百里歌这融道柱本就是他将来要接手的宝物,只是说,一旦能完领悟其中的一条道意,便能得到一枚蕴含着这条道意的化龙石髓,而融道柱在百万年内,不会再出现这条道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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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就是所谓的损失。

百炼血煞作为屠仙殿的镇殿秘法,便是据此量身打造,但自融道柱流落之后,历代殿主都止步于第二重怀虚境。百里歌曾听闻妄空山的不损道人提起,当代殿主万道红虽然也修炼了百炼血煞,但完已经是另一个版本,威力比之传说中的原版差得不是一星半点,这也是因为化龙石髓普天之下仅有这一处。

一想到自己的师尊冒着巨大的风险引自己前来此地,百里歌心中便满是感动。

“珊儿,师尊这次同意让你也来一同感悟,一定要把握住机会。融道柱比任何道蕴之境,甚至南方战场的悟道碑都厉害的多,就算不能彻底领悟,也要尽量多感悟些。”百里歌嘱咐道。

“明白啦师兄。”金姗笑着说道,“你都说了很多次了,放心吧,我会乖乖地感悟的,不领悟到一条完整的道意,就算别人来赶我我都不走!”

“调皮。”百里歌笑着摇了摇头。

融道柱就是一根表面粗糙且有着古怪纹路的巨大石柱,站在柱子下抬头仰望,百里歌粗略估计有个千丈左右。

四周分布着高低不一的十余根细小许多的柱子,顶端搭建了一个能坐下三四人的石台,这便是用来感悟的地方。

来到这里的人并不多,毕竟桃夭也不是什么人都会放进来。金姗凑到百里歌身边轻声道:“师兄,这大柱子好强的压迫感,我们不能飞行,难道得跳上去吗?”

百里歌点了点头,来之前灵墟道人也交代了,融道柱方圆十里禁空,想要上去石台只能用肉身和魂体硬抗着跃上去。

按理说,百里歌现在来这里有些吃亏,毕竟他的修为才三品人仙这样。不过好在他修炼了淬骨七要,肉身已经达到了人仙巅峰,想来没什么问题。

至于魂体,已经服用了三枚偷天丹的他,通天梯稳稳地跨过了八十阶,魂力堪比地仙,更是不惧。

“师兄,我先上去啦!”

金姗深深地拥抱了一下百里歌后,挑了一根中上高度的石台,一跃而上。

百里歌点了点头,金姗很清楚自己的短板在魂体上,凭借着肉身优势,其实跃到最高那处石台并不难,可问题是沿途还有越来越强的魂力压迫。

“我也该上去了。”百里歌走到最高那处石台的底端,双腿微微弯曲,猛然发力。

不少或是在底下观望,或是端坐在石台上的人见状,纷纷为之侧目。

那一座石台,从设立之初到现在,还没有人敢去挑战过。

“那人似乎是前几日到此的外来人。”有人说道。

“应该又是那什么尸道的吧?”

“有可能,毕竟融道柱本来就是尸道的东西,只是寄存在这里罢了。”

其中一人感慨道:“尸道真是能人辈出,记得千年前,来了一个女子,在第五方石台领悟了神幻之道,现在又来了一个挑战第一方石台的。”

“还有和他一起来的那个女子,选了第七方石台。”一人补充道。

“何时我们修真者中能出现一个达到前十方石台的啊。”

苦笑声连连,一种修真者说不出的无奈。

百里歌乘着冲劲冲天而上,越来越强的压迫感逐渐也开始影响他的魂体。不过这种感觉,比之在通天梯上还差了许多,不过直到成功跃上石台,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气。最后的那十多米,压力已经接近通天梯第七十五阶了。

“真的上去了!”

底下又是一阵惊呼声。

第一时间将视线转向金姗方向,见她也成功到了石台,百里歌这才安心地盘膝坐下。

接下来,便是漫长的感悟了。

每个人在感悟融道柱前,都不知道自己能从中感悟到哪一条天道道意。融道柱会选择和修行者最为匹配的天道道意,而石台的高低也不过是感悟起来清晰与否的区别,并不代表高的一定就能感悟到更强的那一条。

目视着融道柱上的纹路,百里歌的心神渐渐平复了下来,最终变得波澜不惊。

“咚!”

三天后,仿佛是一颗石子投进了池塘,一枚黯淡的种子浮在在他的感知里。

百里歌明白,这是感悟天道道意的前兆。

随着这枚种子渐渐膨胀,一股狂暴的气息席卷了整座石台!

所有人,包括正在感悟的金姗都注意到这不同寻常的情况。一个见识颇广的修真者面向百里歌所在瞠目结舌,良久,才吐出一句话。

“竟然是元始道意,寂灭之道!”